心中的那片“海”

□王荣华

前不久，几位朋友闲聊宝应的民谣，其中一位幼儿园老师竟然说童谣《叮叮噹噹》不是宝应的。他的依据就是民谣里有“海螺”一词，他认为宝应没有大海哪有海螺，没有海螺哪有童谣《叮叮噹噹》，我听了之后觉得很是无语。其实，宝应人代代传唱的《叮叮噹噹》有“海螺”一词，反倒证明《叮叮噹噹》自古就是宝应童谣，因为宝应自古就是沿海地区，宝应人对海有着大海一样的深情。

在我的记忆里，童谣《叮叮噹噹》有两个版本，一是“素版”：“叮叮噹噹，海螺烧汤；一根竹子劈四丫，不是你唻就是他。”二是“荤版”：“叮叮噹噹，海螺烧汤；大肠走气，不许放屁。”小伙伴们根据游戏情景的需要选择使用“素版”或“荤版”。“素版”主要用于小伙伴们游戏排序或猜测对方时使用，“荤版”则是制止小伙伴乱说话时使用。在我的心中，这首从祖辈们口里学来的《叮叮噹噹》就是宝应地地道道的童谣。

其实，宝应不仅仅有海螺和童谣《叮叮噹噹》，也曾有广袤的大海。

史书记载，宝应先秦时期属于滨海地区。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“还过吴，从江乘渡，并海上。”和《曹甸志》“（曹甸）原系海中西墩”中的“海”就是指当时与黄海相通的射阳湖，先秦的时候，射阳湖就叫做“海”。当时的海岸线在“安丰—射阳—广洋—夏集一线”，今天的水泗的落潮、泾河的灶户、下舍的蚬墟等地名告诉我们古代的宝应也曾有潮起潮落、蚬壳满地的海滩，先民们也有赶海煮盐的生活。

黄淮泥沙的淤积使宝应的海岸线逐渐东移，但宝应人对海的感情依然没有丝毫减弱。人们不仅把曾经的沿海地名一直保留到今天，就连腰部地区还增加了不少与海相关的新地名，鲁垛的“海宁院”、安宜的“通海桥”和氾水的“海上”“海河”“海会庵”“海台寺”等都是历史悠久的古地名，有的还曾是名噪一时的古景观、古建筑。《清实录》记载，乾隆皇帝六次南巡八次驻跸“海台寺”。

宝应人对海的感情，不仅表现在地名选择上，还表现在方言土语的使用上。宝应方言里“海”的音义都比普通话丰富，海不仅是表示大海的名词，还是表示“非常大”“很厉害”的形容词，“海”不仅读官话的hǎi音，还有方言特有的读音hài。比如“李木匠一年挣头二十几万，海河呢！”这句话里的“海河”土话读成“hàiho”，是非常了不起的意思。宝应人还把储酒的酒坛子和喝酒特别厉害的人叫作“酒海”，把瞒天过海的行为叫作“飞过海”，把身材矮小人的身高说成“海拔”。假如你听到宝应人说“酒海海拔一米五，却能飞过海一片。”千万不要理解成“一米五高的酒坛子能飞越大海。”

宝应人还喜欢用“海”起名字，我就有两个好朋友的名字叫“大海”，至于冠上“海”字的商店名、公司名也不少，比如“海创电气”“云海装饰”“海乐星KTV”“海码头烧烤”“海味轩酒楼”都是耳熟能详的牌子。

写到这里，我突然想起在宝应曹甸镇下舍村、射阳湖镇石仑村人们曾发现农田下有很厚的贝壳层，考古专家说这就是远古时代海边牡蛎、蛤蜊、鲍鱼、海螺等贝类介壳堆积物形成的“贝丘”，现在跑到这些“贝丘”上都能找到大大小小的海螺壳。其实我们小时候也都在农田里找到过大大小小的海螺壳，也都曾玩着这些远古的海螺壳、唱着《叮叮噹噹》童谣做游戏，海螺壳和《叮叮噹噹》童谣让我们中度过了快乐的童年。

现在，你还怀疑宝应没有海螺吗？你还怀疑童谣《叮叮噹噹》不是宝应的吗？《叮叮噹噹》不仅仅是宝应孩子们口中唱的童谣，也是他们童年的欢乐之海、幸福之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