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根米”准确吗？

□王荣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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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们宝应，人们把“一粒米”习惯地说成“一根米”，这种说法人们代代相传，从古到今估计也没什么人怀疑过其是否准确。几天前，一位做幼师的亲戚打电话问我，有个小朋友问她：老师说的“一粒米”与奶奶说的“一根米”到底哪一个正确？这个问题还真的一下子把我问住了。

我们小时候都背过唐诗《悯农》，都熟悉“粒粒皆辛苦”诗句，这说明唐朝的时候就已经用“粒”来表示米了。作为量词，“粒”用于颗粒状的东西，“根”用于长条形的东西，二者的用途有明确的分工和明显的区别。那么，我们宝应话为什么要用“根”来做颗粒状米的量词呢？我想，宝应的先民们既然用了“根”就应当有其用的道理，这个道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道理呢？我猜古代的宝应米可能就像现在的泰国大米一样又细又长，先民们才用这个“根”字的。

中国是世界水稻的发源地，中科院的专家们研究表明早在10万年前长江下游地区就已出现了野生水稻，大约11000年左右长江下游地区的先民们开始对野生水稻进行驯化种植。宝应位于长江下游的里下河平原上，自古就是“鱼米之乡”，水稻种植历史悠久。据清康熙《宝应县志》记载，康熙二十九年（1690年），宝应共有白籼、玉斑籼、红一水籼和胭脂糯、乌金糯、虎皮糯等稻谷品种23种。史料记载古代的粳稻主要产于中国黄河流域、东北及北部地区，南方则分布于海拔1800米以上的高寒地区，宝应直到1956年，才实施“籼改粳”。由此可见，宝应地区古代的水稻品种是籼稻和糯稻。

国家稻谷标准（GB1350-2009）对“籼糯稻谷”的解释是：“籼型糯性稻的果实，糙米一般呈长椭圆形或细长形。”说明糯米和籼米的一般呈长椭圆形或细长形。那么，古代的糯米和籼米的形状是否也是呈长椭圆形或细长形呢？如果确实是长椭圆形或细长形，我们就很好理解宝应的先民们“一根米”土语的合理性了。

明代《本草纲目》记载籼米的特点是“谷粒细长”‌，宋代《禾谱》明确记载北方江米“细长如眉”，这里的“江米”就是长江流域苏皖地区产的糯米。由此可见，我们宝应地区古代的籼米糯米的形状都是细长的，用“根”表示其形状比用“粒”要更加贴切。

现在我们虽然看不到古代宝应米的形状，但我们可以从古稻米“活化石”——“万年贡米”身上依然可以看到古代宝应米的“细长”身影。江西省万年县的“万年贡米”南北朝时期就专供皇室使用，连续种植已有近千年历史。中国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为其亲笔题名“国米万年贡”，并题词“野稻驯化，万年之源”。古代宝应米与当今“国米万年贡”都是长江下游古籼稻米，其形状应当相似，皆为“细长如眉”的样子。

宝应明清时代种植的“胭脂糯”现在已不见踪迹，但是我们小时候确实见过自家种的红糯米，也吃过品香的红米粥，那种源于纯天然的红色和清香至今还记忆犹新。查百度资料显示：“红糯米就是红稻米，即胭脂米，胭脂米来源自古老的胭脂稻，米呈椭圆柱形，比普通米粒稍长，营养极其丰富。”据查现在国内胭脂米的产地和品种都很稀少，据说河北玉田胭脂米最高售价曾达到每斤4000元。如果我们宝应清朝的“胭脂糯”一直种植到现在不但有可观的经济效益，我们的后代们还可以看到它“细长如眉”的身影，也不会怀疑宝应话“一根米”正确与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