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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

2024年06月14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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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版:文学
2024年06月14日

打粽箬

□夏顺发

都说今年的端午节不一般,是60年才一遇的“龙中之龙”的大吉之日,难怪小区里的不少老人与我一样,闲聊之中至今还沉浸在粽香的氤氲中。

吃粽子,首先得裹粽子,粽箬是必不可少的辅材。在我们这里,它就是土生野长的芦柴叶子。其实,到了农历四月中下旬,正是打粽箬的绝佳时机。打粽箬得有技巧:一是能“挑”,得选那种宽而韧的叶子,有两三片即可包得一个通常的粽子了,而那种窄而脆的叶子费事不说,好不容易裹起来的粽子却会炸包开裂,而且,芦柴根部的叶片太老,梢部的叶片又太嫩,只有中间的叶子正好用;二是会“打”,须左手扶住芦柴杆,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叶柄处向下一摘,否则会撕破叶片,成了废品,若将苇叶连带叶鞘都给剥下来,不仅苇叶不好用,有时还会把苇秆折断了。

打回来的粽箬需要用开水烫一会儿或稍煮一下,一是杀死粘在叶片上的小虫及虫卵,二是让粽箬的韧性更强,包裹起粽子更爽手便捷,煮熟的粽子味道更香美。一时用不完的粽箬还可十来片为一叠,两端稍稍对招,拿一根稻草或裹粽子的线绳轻轻一扎,用竹竿将每扎粽箬中部拱起的孔挂起来凉干。时下有了冰箱,爽净水后趁鲜放入冰箱冷藏。这样,一年四季都能用它们裹粽子。

裹粽子原本是用来纪念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的,现在我们这一带,除了端午节裹粽子,渐而演变成每当家里有人参加中高考之类的大考,或砌房造屋上梁、进宅,或是男女青年订婚时都会裹些粽子,粽,“中意”“称心如意”也。

早在三十多年前,我们水乡最不缺的就是水,不仅到处都是河流池塘,还有大片大片的芦柴滩。到了夏天,到处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。下雨的时候,芦苇丛在风中摇曳,苇叶闪动着雨的光亮,风吹过苇丛沙拉沙拉地作响。

然而,年近古稀的我,始终难以忘却打粽箬的事。小的时候,我只是跟随着大人,看着他们打粽箬。记得有一次,我看得眼馋了,便悄没声息地学着打起粽箬来。因没有经验,加上我人小个子矮,总是用左手慢慢把苇秆捋弯,右手使劲把苇叶往下拽,粽箬没打几片,小手却被粽箬叶儿的边缘划破了。我一见鲜血直流,竟吓得哇哇大哭。再看看爸爸打粽箬那才叫行云流水,他根本不用扶苇秆,左臂挎一竹篮,只用右手的两根手指捏住苇叶,向下一抖,苇叶便“啪”地应声而落,一点也不会带叶鞘。后来,我逐渐学会了这个不起眼的技术活,粽箬打得又快又好,而且,这也成了我每年端午节前乐此不疲的差事。

不过,那时打粽箬经常要约上几个小伙伴一同行动,一是惧怕芦柴滩的旷野,人多壮胆;二是有了同伴,才有得玩。大家赤着脚,穿着短衣裤,走进芦柴滩就像小矮人进了大“森林”,那种既紧张又兴奋的感觉特别有意思。我们随处捉迷藏,唱儿歌,追野鸭,找鸟蛋,有时还会在芦柴滩边的小河里洗澡,摸河蚌,待要回家时才忙着干打粽箬这一“正事”儿。

记得我们的伙伴中有个“小华子”,虽然我们都是仿佛年纪,但他家“成分”不好,不招人待见,因我俩是邻居,他常常随我而动。有一次,我们趁放晚学比较早,便结伴打回来粽箬。没想到,他妈妈不会裹粽子,而他却不依不饶地定要他妈妈裹。他妈妈气得没法,只好淘了一些糯米,将他打回来的粽箬洗洗干净,平铺在饭锅头上,煮了半锅的粽箬糯米饭。若在当下,左右四邻肯定会有人主动帮他家裹的,可那时,“黑五类”的家庭谁敢“搭理”啊!

如今,曾经广袤而茂密的芦柴滩早已被改造成鱼塘、藕田了,可城乡河边沟畔的芦柴还是并不少见,虽偶见三三两两的老人前往打些粽箬,但真想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和小孩子会打粽箬吗?他们没少吃粽子,但无法寻找到在大自然中的快乐时光,而我所咀嚼的,只是一腔热情,一缕乡愁,一种思念……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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